《犀牛望夢》大合照。（I-bridités AI新犀牛症臉書專頁提供）

「混合」的概念

「『混合』是一個發現。我們生活在一個越來越多人工智慧會輔助或推薦我們做出各種選擇的世界，有時甚至能強迫我們做某些事情或療癒我們。」

蘇毅（Nicolas Drouet）是中大法文系的講師，2024上半年，與同校光電系陳啟昌教授共同開設了「光電藝術與人工智慧」課程。課程將AI與藝術結合的戲劇作為期末成果，呈現新世代下「人機」的更多可能，6月14日於黑盒子劇場演出，劇名《犀牛望夢》，劇本來自蘇毅與同學們的集體創意，並由陳啟昌擔任戲劇的技術總監。

《犀牛望夢》來自於威廉・莎士比亞的兩部戲劇的融合：《仲夏夜之夢》（Le songe d'une nuit d'été）和《馴悍記》（La Mégère approvisé），主角則是受到尤金・威尼斯科的戲劇《犀牛》（Rinocéros）所啟發。主角名為「Mélangère」，亦是混合前述作品與《犀牛》的主角Bérenger而來的名字。

尤金・威尼斯科是法國與羅馬尼亞的作家，其《犀牛》探討一種將人類逐漸轉變為動物（犀牛症）的傳染與狂熱現象，在當時是十分創新的題材。《犀牛望夢》承接《犀牛》的故事，描述地球上最後一位尚未染上犀牛症的人類，面對人工智慧新科技與資訊爆炸，心中產生的惶恐與困惑。

「『混合』不僅是課程主題，也是藝術發想。我們想像著《犀牛》故事的後續發展，並在演算法與人工智慧當道的時代，進行這樣的新嘗試。」蘇毅老師說。

戲劇中的人機共融

「我們發現，在人工智慧浪潮中，人類與科技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陳啟昌說明集體創作的過程，「不僅要了解人工智慧帶來的影響，更要設法將人工智慧、藝術元素及戲劇知識融合，以嶄新的方式，展現新世代下，人類與科技的交融與火花。」

Mélangère的命名，隱含現代人的真實身分與資訊，同時混合著各種因人工智能所產生的美好表象，似警鐘般時刻提醒著人們，享受資訊便利的同時，不知不覺也受到新世界的監控。蘇毅解釋：「我們不禁能感受到人類與機器之間的混合，甚至也能體察到自身的變化。另一方面，『混合』可能也隱含對理想生活的期望。」

《犀牛》的世界分成兩種：人類的世界、因傳染病而變成犀牛的世界；《犀牛望夢》也是如此：已經參與人工智慧、尚未參與人工智慧的世界。

社群媒體在時代下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加速了人際溝通的發展，使思想和行為模式發生諸多變化。人們可以在網上自由地表達性別取向，地域界限也在網路世界中逐漸消失。

現實與虛擬的疆界不再，人與機器的界限也變得越發模糊，難以再用傳統的思維框架去定義這些關係。事實上，仍有一些抽象的概念和情感，是很難用人工智慧的手段完全表現的。因此，「要不要參與新世界呢？」、「參與之後會快樂嗎？」成為故事裡的大哉問。

於是，舊世界與新世界的人機拉鋸戰，號角響起。

人機協作的未來可能性

蘇毅說：「我致力於探討藝術創作與科技之間的關係，機器可以促成這兩個領域合作的機會，而這次成果正是藝術與科技的美好合作。希望在這個人工智慧時代，有機會以嶄新的方式，繼續探索人性與科技的交織的可能性。」

至於參與新世界與否，蘇毅的感想：「與其讓那些私人、商業化或有政治利益主導的人工智慧，強迫我們做出某些行為，不如設法建立一種更有利、更人性化的人機協作形式。我們應該期望人機之間能有更美好的合作，而不是被動地接受人工智慧的主導。」

人工智慧的浪潮下，人類社會正經歷一個前所未有的變革，許多事物的邊界變得模糊不清，需要用全新的視角去審視人與人、人與機器間的關係，方能更好地適應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